第355章 御史东来（3/4）

半个月后，监察御史裴周南到任安西。

一大早便有亲卫斥候进营禀报，顾青点表示知道了，也没有出营去迎他，因为不合规矩。

高仙芝是一镇节度使，顾青是节度副使兼太子少保，从二品大员，理论上与当朝宰相平起平坐的。而裴周南不过是个七品御史，官场上没有上官主动迎接下官的道理，传出去会被沦为笑柄。

有意思的是，据斥候来报，这位七品御史的官架子不小，明明是个芝麻官儿，此行却带了一千余的队伍，有亲卫还有军队，搞得好像李隆基给裴周南准备的嫁妆似的。

顾青让进城告之了高仙芝，然后便在校场上与将士们一同练，练到一半时，亲卫来禀，裴周南已至大营辕门外，求见顾侯爷。

顾青点点，又问道：“高节帅来了吗？”

亲卫道：“未见出城。”

顾青很快便想明白了，今裴周南定然带了圣旨，圣旨多半是将高仙芝调离安西，反正要走了，没必要见这个小小的御史。

顾青叹了气，高仙芝可以不搭理裴周南，但他不能，未来恐怕要与这位御史斗智斗勇，今的第一面还是客气一点吧。

于是顾青离开校场朝帅帐走去，吩咐亲卫将裴周南请进大营，帅帐相见。

坐在帅帐没来得及换衣裳，裴周南便到了帅帐外。

顾青这才掀开帅帐门帘迎出去。

映眼中的是一位身材瘦削，面无表的中年，大约三四十岁，面色有点黑，双眼狭长，目露凶光，整张脸看上去颇为俊朗，但总给一种绝非善类的印象。

顾青笑容不变，上前笑道：“裴御史大驾至安西，顾某未曾远迎，裴御史见谅。”

裴周南仍是那副没有任何表的表，语气平淡地道：“监察御史裴周南，拜见顾侯爷。”

顾青笑道：“裴御史不必多礼，以后你我同在安西共事，彼此少些礼节，每天都要见面的，拜来拜去太麻烦。”

裴周南淡淡地道：“礼不可废，失礼难免让拿住把柄，因小失大，殊为不智。”

顾青眨眨眼，很快消化了他的这句话，然后笑道：“顾某准备了好酒好菜，为裴御史接风洗尘，裴御史里面请。”

裴周南又行了一礼，道：“侯爷见谅，下官从不饮酒。进帅帐之前，还请侯爷接旨。”

顾青一愣，仍笑了笑，面朝长安方向跪拜。

裴周南双手捧出一卷黄绢，徐徐展开，语气抑扬顿挫地念了起来。

四六骈文晦涩难懂，但顾青如今已掌握了听圣旨的诀窍。

古往今来的圣旨，前面大约四分之三的内容基本都是话，要么是夸，要么是骂，最后四分之一的内容才是圣旨真正想表达的意思。

果然，裴周南快念完圣旨时才提到，钦封太子少保，光禄大夫，青城县侯顾青为安西节度使，节制安西四镇麾下兵马，有临机决断，便宜行事之权。原安西节度使高仙芝调任长安，即启程。

仍如当初离开长安时的圣旨一样，里面都提到了“临机决断，便宜行事”，但这一次的意思却不一样了。

李隆基派了一位监察御史来安西，分明就是监督牵制他的意思，顾青以后如何能“临机决断，便宜行事”？

眼前这位御史酒水不沾，油盐不进，似乎不太好打道，顾青纵想拉近两的关系，也不可能用热脸去贴家的冷。

圣旨念完，顾青心无悲无喜，周围的亲卫们却兴奋得欢呼起来，顾青被正式钦封为安西节度使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大营，一时间竟有数万欢声雷动，如山崩地裂般传开来，连兹城内的百姓都听到了数万的欢呼，无数惊讶不已，纷纷出城踮着脚，远远地站在大营外好奇张望。

裴周南被吓了一跳，听到将士们海啸般的欢呼声，眉不易察觉地皱了皱，接着仍保持淡然的表。

顾青一直在留意裴周南的表，见他皱了一下眉，心中顿时哭笑。

好吧，第一次见面，不知给了家一个什么印象，一名主帅太受将士们的拥戴，终归不是什么好事。

裴周南为冷硬，但礼数还是很得体，进了帅帐后自觉坐在客位，等顾青落座后他才坐下。

亲卫端来酒菜，裴周南应付式的吃了几菜，却果真没饮酒。

闲聊几句后，顾青提到了裴周南的食宿安排事宜，建议他住在兹城的节度使府，当裴周南得知顾青一直住在大营里，顿时有些不悦了。

“侯爷请恕下官直言，以前侯爷是节度副使，高节帅住在节度使府自是无可厚非，但今起侯爷已是安西节度使，往后还请住在节度使府里，方不失一镇节帅之威严。”

“裴御史说得甚是，只是顾某挂帅久矣，习惯了大营的号角和战马嘶鸣，每听着这些声音睡觉都香甜，若是住在兹城里，恐怕难以适应。”顾青不软不硬地拒绝道。

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