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节 人心难测（2/2）

“脚夫不说，各家的家眷难道自己就不备粮？”

“小门小户家里都缺粮，备不了多少。”目道，“依小的看，是不是明一早便派些夫子回胡湾去搬运些粮食。”

留在胡湾的船上还有几百石粮食――因为没有力可以搬运了，只能先留在船上派看守。

冯海蛟犹豫了――倒不是他不舍得这些粮食，而是一旦要派脚夫去运粮，这些细软箱笼便要在这半道中抛下一部分来才能继续前行。当然了，到山寨之后，还可以再派来取。不过箱笼都是金银细软，丢在这山谷里他不放心――哪怕派看守也不行，这些东西足够起黑心了。

“叫大伙忍一忍。到得庄子上，有酒有，敞开着吃！”冯海蛟急着上山，一来只有到了山寨才能保证安全，二来他也急于要见到詹师爷，听听他的消息――特别是官兵的消息。

对于眼下的冯海蛟来说，詹喆堃的熊督师的师爷这个光环成了他的救命稻。他知道自己躲到辛家庄亦不过是苟延残喘，等到他们平定了连阳三属，自然会腾出手来收拾自己。

要活命，要继续当他的“阳山三霸”，唯有朝廷可以依靠。

然而这些子的流言却让他惶惶不可终，因为盛传熊文灿已经被朝廷革职拿问，恐怕命不保。一旦熊文灿被斩首，詹喆堃自然也就没了价值。新来得督抚还能不能想到他这“孤忠”，这是要大大的打个问号。

正在烦忧，有过来禀告：“辛家庄派来了。”

冯海蛟一振，道：“来了多少？”

“三个。”

闻听只来了三个，冯海蛟不觉暗暗失望，他原以为辛劳楠会派带着酒来犒劳，这样至少可以让手下的劳顿和怨气少一些。

“叫进来。”

进来一个山民男子。此冯海蛟认识，是辛劳楠的亲信。

“小的黄大桥，参见冯老爷。”说着他在地上磕了个。

“请起。”冯海蛟摆出一副“官体”，明明很想开，却硬是沉默了好一会才开问道：“你是从辛掌柜那里来得？”

“是，老爷。”黄大桥恭恭敬敬道，“小的奉我家掌柜之命，特来迎候冯老爷，也给冯老爷带个信。”

“你说罢。”

“一是辛掌柜问老爷要去多少，得有个数目，他好安排食宿……”

冯海蛟暗暗想这老狐狸倒是细！大约是怕我多会反客为主。

想到这里他故作伤心的叹了气，道：“实不相瞒，这回孙兄兵败殒命，大大的折损了我们弟兄的威风。自古共富贵易，共患难难。原本来投的各路弟兄走了不少――我也不好挽留。如今只剩下原先的老弟兄还能跟着我。”

黄大桥恭恭敬敬的听着。

冯海蛟做出一副前途无望，灰心丧气的模样，“我手下的弟兄还有一百多。加上眷属，亦有小三百。只是兄弟这回从青莲圩出来投奔辛掌柜，一家一当都带来了，所以雇来二百多民夫相随。这些到了寨子里赏他们吃顿饱饭便可打发回家，无需多预备粮食。”

这番话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他的队伍数众多，这是瞒不了的，就算现在天黑黄大桥看不清，明一上路，辛劳楠的探子有充分的时间来清点他的数。

好在他的队伍里确实眷属众多，虽没有近二百这么多，至少亦可打消辛劳楠的一部分疑心。他说手下老兄弟有一百来，这也是辛劳楠知道的旧事。队伍里箱笼众多，多数都在搬运，这也是事实。

“是，小的回去就转告掌柜的。”

“既然有一，自然还有二，辛掌柜还有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