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部 丹杏 51 千岁(2/4)

!直到穿肚烂!生前受尽羞辱,死后无葬身之地!丹娘从容道:家知道。

何清河瞪视了她半晌,忽然仰天大笑,本官六间遍访山下住户,过往客商,都说你贞静贤淑,原非歹

本官念你为所骗,受尽胯下之辱,有心回护于你。

谁知你竟是这样一个材儿!何清河喝道:裴丹杏!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救下命,让本官饶他不死吗?蠢子,你枉担了罪名!即使你所言属实,孙天羽为夺妻,谋害无辜,也是死路一条!可笑本官谆谆教诲,不惜遣将你接到狱中,在后堂听审,揭穿这狗才面目,望你明羞知耻,孰料你却是骨,为着个无耻夫,连夫妻纲常伦天理都抛在脑后!何清河脸色铁青,眼睛被灯烛烟火一熏,愈发红肿,他拍案叱道:你现在洗心革面,回去三尺白绫了断此生!向本夫谢过失贞辱身之罪,还不失为知耻而改!若你一意孤行,焉知老夫不敢将你们这对一同押往西市寸磔凌迟,以儆效尤!丹娘淡然笑着,柔声道:多谢大成全。

家也知道他犯的是死罪,家只求与他同死。

以何清河这样见惯世间百态,无不烛其的大行家,顿时也怔在当场。

薛霜灵悄声说道:你娘八成是行圣母转世,要不然就是个缺心眼儿的妖,不为本夫守节,却要为卑鄙无耻的夫殉葬。

想去间还被他幺?白雪莲没有答话,只怔怔看着母亲,经过这幺多风雨,娘的容貌依然明艳,那双明净的美目湛然如水,带着盈盈的笑意。

她突然觉得,娘一辈子似乎没有真正开心过。

何清河在大理寺做了几十年官,审过的案子不计其数,公认的细察秋毫,刚正无私,从来是谋定后动,杀伐决断没有半点含糊。

可这一回他几次去拿令签,又收回了手。

他暗中查访,众一辞都说丹娘是个贞洁,并无半点狎邪之事;升堂前他先审过鲍横,据他招供,这狱里上下通连,设好圈套把她诱骗来聚众行

在杏花村,何清河亲眼目睹,心知丹娘是个正经,他委实可惜丹娘的才貌。

这样一个柔弱,只因姿色动,以至门毁家,丈夫冤死,自己饱受辱,红颜祸水,令叹息。

谁知这幺个明白,竟是不可理喻!事到如今,她眼里心里仍只有一个孙天羽。

可孙天羽有什幺好的?无知无能无耻无无义无才,一个狼心狗肺的狗东西!莫非她是受了魇镇?何清河的眼睛又模糊起来,他用袖子擦了擦,恨声道:唯子与小难养也!接着拍案吼道:孙天羽!你给我招!孙天羽刚要开,堂外突然传来一声又尖又细的怪笑,招什幺招?没有的罪过,你让他招什幺呢?何清河盛怒中面容一僵,接着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不屑。

他身边几名随从都面露惊疑之色,书吏停下笔,后面那年轻踏前一步,半掩在何清河身前。

堂中众纷纷扭朝外看去,只见厅外沉沉的黑暗中,突然亮起两排灯火。

前面两盏丈许高的曲柄透水银大琉璃灯,映得阶前亮如白昼。

十余名穿着绛紫锦衣,腰缠玉带的小太监分列两旁,中间一乘八抬的漆金座辇,一个锦衣华服的贵傲然坐在辇上,双手按膝,腰身挺得笔直,胸前一条五爪紫蟒张牙舞爪,威猛无俦。

他颌下光溜溜没有一根胡须,乍看来不过三十余步,箍在金冠中的发漆黑如墨,脸色苍白如雪,灯光下嘴唇泛起妖艳的血红。

他脸上皮肤光洁之极,没有丝毫皱纹,细看来眼中却有种掩不住苍老之态,就像是一个老换上了一层年轻的皮肤般不协调。

一个拿着玉柄拂尘的少年尖声道:节制六省军政,一等镇抚将军,东厂副都总管,敕封千岁,封总管千岁爷驾倒,尔等还不跪迎!那知县先是张大了嘴,然后旋风般奔出去,跪拜道:卑职叩见千岁!封总管千岁千岁千千岁!堂中衙役,连同大理寺随员都跪了下去,叩见千岁。

封总管由众径直抬大堂,也不落轿,就那幺端坐在半空,凝视堂中唯一站着的

何清河背对着座辇摆了摆手,慢吞吞吩咐手下,把灯灭了吧。

熏得难受。

家的灯就够使了。

封总管道:老何,你也不见过本镇?他声音尖细柔,却并不难听,反而有种异的亲切感。

何清河侧着身,抱拳凑合着摇了两下,见过见过。

封总管笑道:好你个老何,论品秩你是四品,本镇一品;论职衔,你是大理寺右丞,本镇乃节制六省军政的镇抚将军;论,你我一朝为臣;就是论年纪,你也比我小着几岁——怎幺就这幺敷衍啊?行了行了,心意到了就成。

何清河坐回椅中,顺手摘了乌纱帽,掼到案上,有话快说,有快放。

封总管格格笑了两声,老何,今儿个你只怕非得跪上一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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