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越王（2/2）

“然也。”吴申接着道：“淮乃泗水、淮水与邗沟汇之处，拔下此地，将军北可至下邳，西可进寿郢，南可侵广陵、朱方。楚从淮水避迁不可，从长江避迁也不可。”

“可……”拔下淮当然好，但淮真那么好拔吗？田朴、杨端和都要说话，赵婴咳嗽一声，将两都打断。他道：“荆已于淮设巫器之垒守之，战舟如何淮水？既淮水，淮非小城，乃大城也。荆海舟冬可溯淮水而至郢都……”

海舟从长江溯水上至鸠兹，再从郢芦运河至寿郢，前一段可以借助风力，后一段就只能靠战舟拖曳了。若海舟由淮水而，可以直接抵达寿郢。正因如此，淮虽不是港，却类似港。舟师欋手很多，但甲士很少，拔下下淮几无可能。

“将军可知，淮水海并非一？”吴申既然有这样的建议，就有稳胜券的把握。

“啊？”赵婴喊了一声，兴奋中直直盯着吴申，指着他道：“果然？！”

“然也。”杨端和与田朴也兴奋，仅有的倦意一扫而空。“淮水有数海，不过水道甚窄，非土而不知。楚只筑垒于大，却不筑垒于小。我军可于小而避其垒，直至淮城下。然则……”

“然则如何？”赵婴急问。他现在就想率战舟从小直趋淮。

“舟师甲士甚少。”吴申道。“东楚之地，民素剽轻，我军战舟七百余，甲士仅两万，少矣。”

“荆甲士皆在大梁与穆陵，若我军可出其不意，天亮时直淮城下，夺门而，何愁淮不拔？”赵婴有些不以为然。实际只有自己才知道舟师甲士不多，外都误以为秦军舟师一如楚军舟师，欋手也是甲士。赵婴甚至相信，只要欋手在淮城下一站，守城的老弱楚卒和淮的庶民就会浑身发抖。

“将军误也，淮乃昔淮夷之地……”吴申是吴，非常清楚淮夷的习，他正要向赵婴细说淮夷万不可轻视时，堂外阶下忽然传来厉喝：“何？！”

诸将彻夜未眠，一直在商议攻伐之事。阶下的厉喝让惊讶，赵婴闻声也要发问时，刚才厉喝转为惨叫，短兵悲喊道：“刺客……”

“有刺客？！”诸大惊，行刺大王大家知道，可谁会派刺客行刺敌军幕府？赵婴连忙去抓兰琦上的宝剑。冲至阶上的几个刺客格杀堂外短兵的同时，其中一个直接从阶上跃身进来。他稳稳落在明堂地板上，发出‘砰’的一声大响。落地的刺客扫视堂上四，发出怪异话语：“赵婴？”

刺客身高不高，魋髻纹面，无履跣足。别不认得这身打扮，吴申又怎么会不认得，刺客说话时，惊吓中的他忍不住喊道：“越！”

此时诸都没有坐在座席上，赵婴抓着一把剑，吴申无剑，杨端和和田朴也无剑，但两一举案，一举兰琦。身位靠后的吴申一说话，立即让纵身进来的驺无诸以为他就是赵婴。

“杀！”驺无诸低喝中已前冲，他一脚踢开杨端和砸来的木案，又低身避开高举兰琦的田朴，赵婴刺来的那一剑眼看避无可避，他硬是一拧腰，倒翻半个跟险险闪了过去。

越死士的能耐吴申岂会不知？这群野兽一样出没于山岭水泽的万不能让他们近身。驺无诸还没有冲前，回过来的他立即拔足往后面的大室疾跑，可惜他还是没跑过驺无诸的腰刀，杀完短兵的其他越冲大堂时，驺无诸像一阵风从他身后掠过，轻轻砍下了他的颅。

“我是王、我是王！哈哈哈哈……”吴申的颅滴着血，驺无诸哈哈大笑，几欲欢歌。

“愚！”房梁上传来驺朱安的骂声，话音未落他便与几名死士跳下，冲向要逃至堂外的赵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