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舟侧畔】卷二（6-8）（5/11）

间微苦，不

知此去何方。

她身体娇弱，山路难行，一身香汗早被山风吹，只留下额一抹，随着她

轻轻拂拭，便也烟消云散。

天空地阔，浑不似十五年高墙院，她忽然心中块垒顿消，天地之大，何处

又去不得？十五年前怀有身孕尚能留书出走，如今孑然一身，更觉无所畏惧。

想着观中子，岳溪菱心中酸涩甜蜜却又愧疚，随手挥去心中烦绪，吸

气，大步走下山来。

走到山脚处时回望山门，早已看不清具体模样，她轻轻叹息一声，默然伫立

半晌，这才决然转身离去。

行出不远，却见官路道旁树林中闪出一辆马车，方才下山未归的玄清观主玄

真大剌剌坐在驭手旁边位上，手中拎着一只酒葫芦豪迈饮酒，丝毫不见平矜持

贵重，她看着岳溪菱，脸上渐渐泛起笑容。

「你这是......」岳溪菱看着那华贵马车、壮实驭手还有车后两骑骏马上的威

武汉子，不禁愕然。

「既然决心已定，不如早早离去，早时我与怜儿欢好忽然心有所感，特地提

前下山为你备下马匹细软盘缠，」玄真跳下车辕来到岳溪菱身前悠然一叹，柔声

说道：「此去省城，约略两百余里，你一个道家怕是多有不便，我请了护

卫于你，晓行夜宿，倒也不虞有他，等你安顿下来，记得传信于我......」

「谁说我便去省城？」岳溪菱眼眶微红，玄真虽是子，十五年来却也为她

遮蔽风雨，免去许多烦恼，此刻分别在即，不禁悲从中来。

「离家十五年，老爷夫怕是也已年迈，正好借此机会回去省亲，将来怜儿

科考，自然要去省城，你这番去，或可帮他打打前站，与娘舅亲眷结个善缘，免

得怜儿去时举目无亲、无依无靠。」

「就你会算计！」岳溪菱娇嗔一句，却是认可了玄真所言，多年未见，她心

中却也着实记挂父母，况且将来子求取功名、步仕途，有娘舅助力，也省去

许多烦恼。

玄真伸手将她揽怀中，丝毫不在意身后几，只是温柔笑道：「久别虽苦，

却乃生一景，天下从无不散之筵席，三年后你我自当重逢，到时是同榻而欢，

还是并蒂花开任怜儿采撷，都是天意使然，不必过分在意......」

岳溪菱心中与玄真同姐妹、实为夫妻，真要别离，伤感难过之处，并不弱

于离开子分毫，其中细微，甚或犹有过之，她靠在道姑怀中泫然欲泣，并不似

玄真那般洒脱。

「天色不早，早些上路，天黑前赶到州府投店便可，」玄真眼神一挑，小声

说道：「我于这几位莽英雄有些恩惠，一路上定能护你周全......」

她牵着岳溪菱玉手扶她上车坐稳，退后一步袍袖一挥，朗声喝道：「莫做儿

长之态！走吧！走吧！」

岳溪菱终于流下一滴泪来，此番别离，再见不知何年何月，心中不舍柔肠百

结，远比下山时难过许多，她狠下心放下车帘，闭目无声哭泣，不去看窗外玄真

模样。

玄真心中亦是难过非常，只是她素来豁达，心胸宽广辽阔不输男儿，虽然别

依依，却并不如何牵扯，马车调驶官道，她已转身掠上山路，一边飞奔一

边纵饮酒高歌，几个起落间，影便消失于山野之间......

山中无月，酣睡不觉眠，彭怜自然而醒，躺卧榻上行功周天，自觉神清气

爽，身轻体健。

想起午间温存，他心中意动，坐起身来，却见母亲被子堆在脚边，香踪渺渺，

不知何往。

多不在母亲房里住宿，又与恩师纵欢好，他已有些淡忘与母亲同榻而眠

是何光景，此刻闻着鼻清香，更加留恋万分，不肯离开床榻。

呆坐半晌，想着晚间如何攻略母亲，神念飘忽，不觉良久，忽然看见枕边两

方纸笺，伸手拾起，其中一个写着「玄真亲启」，一个写着「怜儿亲启」。

彭怜心中大感不妙，双手颤抖打开写着自己名字那封书信，只见上面蝇小

楷，目字迹娟秀，内容却仿如五雷经天让他措手不及。

只见上面写道：「吾儿彭怜，午间与你悱恻缠绵，为娘思百结，身心亦是

难耐，迷意之际魂飞魄散，险些铸成大错。随后思之，觉如此朝夕相对，

以为娘心神定力、对你，怕是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