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舟侧畔】卷二（9-11）（2/11）

看他学着书中样子，陈泉灵忍俊不禁，府中丁稀少，自小她便几无玩伴，

尤其兄长去后，母亲嫂嫂心悲戚，府中气氛压抑，更是许久不见笑容，这两年

家道中落，原本几个与她同龄的丫鬟被先后卖走，除了身边丫珠儿外，便是再

也没有同龄之了。

陈泉灵吩咐丫鬟珠儿去打了水来，看着彭怜洗脸净面整理仪容，见他相貌竟

然俊俏非凡，尤其身形高大健壮，心中登时小鹿撞，说话都不自然起来。

正尴尬难解之时，管家刘权小跑着进来，和小姐见过礼后说道：「夫有命，

叫你进去问话，快跟我来吧！」

彭怜莫名其妙，看了眼脸色羞红的陈泉灵，迷迷糊糊的随着管家去往后宅。

后院正房内，烛台灯火通明，房间里坐着一个病容子，在她身后，一个一

身翠绿服色、丫鬟打扮的年轻子在为她轻轻捶背。

子正是应白雪，夏末时节天气炎热，她却依然披着一件夹袄，面容苍白如

纸，夜看来，美则美矣，却颇有些瘆。

彭怜随在管家身后，进去施礼致谢，「晚生彭怜，见过夫，多谢夫救命

之恩！」

应白雪细细端详彭怜面容，笑着摇道：「家无状，冲撞公子，不予责怪

妾身已然感激不尽，如何奢谈救命？却不知公子何方士，此来延谷，是投亲访

友，还是仅仅路过？」

彭怜不虞有他，诚恳答道：「晚生与家慈一直避居遮阳山玄清观，前一起

下山，不小心中途走散，小生一路寻来，风餐露宿、米水未进，这才晕倒在巷。」

「公子受苦了！」应白雪叹息一声，随即问道：「却不知公子平素可有读书，

将来愿否求取功名？」

彭怜虽不知其为何问起，却仍恭谨答道：「小生自幼习读经史子集，功名一

道自然也是要走的，此番下山，便有此意。」

应白雪轻轻点，沉咛片刻道：「我看公子一表才，经此大难不死，想必

自有洪福，却不知接下来作何打算？」

彭怜心中酸楚，硬着发扯谎道：「实在遍寻不得，自要去省城求访家慈故

里，如此方可安心。」

应白雪叹息一声，说道：「公子母子，妾身自是钦佩，只是你身体透支

过度，却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将养得好的，莫不如且在府中盘桓几，等身体养好，

再启程赶路不迟。」

彭怜此刻心虚腿软，知道连来消耗过度，闻言不禁感激道：「谢过夫收

留，小生感激不尽，如此便叨扰几，夫恩，来必结衔环、涌泉相报！」

应白雪摇一笑，说道：「江湖儿，扶危济困不过举手之劳，公子且放宽

心住下，不必顾虑其他。」

她随即吩咐刘权道：「腾出一间客房供彭公子居住，明再着请裁缝来，

做两件衣服为公子换洗。」

见刘权答应，应白雪又吩咐身后丫鬟道：「这几你便去服侍彭公子起居，

不可怠慢！」

「是，婢知道了。」那绿衣子躬身施礼，眼角仍不时偷看彭怜。

应白雪柔声说道：「翠竹是吾儿泉安通房丫，他从军......之后，便一直在

我房里服侍，最是体贴细心的，还请公子莫要嫌弃。」

彭怜懵懂不觉，只是点了点，便即告辞离开。

房间里应白雪听着二走远，这才轻轻咳嗽几声，牵过丫鬟翠竹小手让她站

到身前来说道：「你也是命苦的，与安儿一同长大，本来他成婚之后就要将你纳

为妾室的，谁想......唉！那些且不去说它，你可知咱家如今面临如何局面？」

翠竹面容姣好，虽不及几位夫小姐，在府里原本众多丫鬟里，却也是数一

数二，如今府里三个丫鬟里，她比少夫身边的彩衣略年长了些，身段风却更

胜几分，比小姐身边的珠儿，更是成熟艳丽许多。

听夫问起，翠竹笑着答道：「婢哪有什么见识？就算有，也尽是您教的！

平里您说过，如今少爷不在了，家里没个男，偌大家业不知何以为继，想来

您说的便是这些？」

应白雪点感叹道：「谁说不是喔？眼见我这身子是愈来愈差，行云那般刚

烈子，我怕将来她和刘权难以共处，泉灵若再嫁走，这家可就彻底败了......」

翠竹不由泛起愁容来，「这却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