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俗店的神崎小姐》（4）（5/12）

垃圾桶旁折皱成团的餐巾纸躺在影中，空调压缩机细密地发出响动。

“还开着吗？”露里正襟危坐，低下脑袋想了想。

“那家面店。

”“不知道。

”我有时弄不清楚露里的想法，她向来不将想法诉诸话语，疏离地看待所有正在发生或已经结束的事件，以一种特的方式和角度撷取其中自己最感兴趣的部分。

露里褐色的眼珠凝视我胸前一小片桌面，拧着眉毛没有说话，不等我思考她表的含义，俄而起身。

“要回去了？”我说。

她下颌微小地上下移动，遽然转身走开，和她来时别无二致。

我坐在原处目送露里的身影消失在门另一侧。

垂首看着自己面前剩下大半的拉面，我想起她之前的表。

抄起筷子，尝了一。

感不敢恭维，完全成了另一种食物。

往胃里灌下不少冰水，嘴里的咸腥气味缓慢退散。

看着碗里浑浊的汤体，放弃完食的欲望。

莫约五六分钟，才离席而去。

回校途中，我思考起接下来的计划。

对于突然多出的时间，我没法立刻想出合理安排它的方法。

或许可以去图书馆，一般来说那是最佳选择，无论如何读书是这世界上最纯粹且原始的消磨时间的方式之一。

我却下意识否定了这个选项，越是安静的地方心底的噪声越大，置身于那样阒寂的环境里我恐怕只会觉得吵闹。

带着这样的偏见，脑际闪过其他念。

信号灯亮起，穿过斑马线在马路对面的站台旁停驻，时刻表上清楚的记载三十分钟后去往下荻野方向的士将会抵达。

我从不期望士能如约而至，大部分的况下会存在两三分钟的迟到，坏天气或忙碌时段则会无限期的延长。

依在马路两旁的栏杆上，默默估算着士抵达的时间。

少时，掏出手机，手指停在崎小姐号码上方蓝色发信按钮，犹豫片刻后按下。

耳朵贴近听筒，无机质、规律的提示音响了大约六声左右，崎小姐的声音乘着电波流淌出来。

“山田先生？”“是我。

”我一时语塞，陷无法言说的境地。

半天才开，“今天有空吗？”“今天嘛”崎小姐在翻阅书籍，沙沙作响。

“四点半以后有空。

”她说，“有事？”“不麻烦的话想找你聊会儿，话题随便什么都好。

”两端悄无声息，我和她的呼吸声被均匀地转换成信号，在高空中的相互缠绕汇。

“五点你来我家吧。

”她补充了一句，“记得买瓶威士忌。

”“哪种？”“价格、牌子都无所谓，威士忌即可。

”“收费可算便宜。

”我听见崎小姐细琐的笑声，她说，“回见。

”“嗯，一会儿见。

”挂断电话，手机揣进袋。

车站对面是家兼任二手胎买卖的修车店，店家立于马路内侧的红色广告牌历经雨水灌洗，落色成白幕。

背后钢骨的锈迹刺透幕布留下数道自上而下的分割线，形成规整的六个长方形。

卷帘门边摞起一高的胎，透明塑料罩随意遮盖，褶皱里不知来源的少量体流动。

店员蹲在几米开外的香烟贩卖机边，悠闲地享用香烟，不消片刻一支燃尽。

车辆在视野尽的路等待信号灯有序放行，一对男消失在街角的咖啡店前，便利店外扶栏上背着电吉他的摇滚青年豪饮麒麟啤酒，老迟缓地行走在斑马线上，保安站在校门一声不吭地注视来往的行。

我从旁监视一切，这光景在脑中忠实还原，如一台密的高清摄影机。

画面里，我边等待一辆去往厚木市北部的士，边焦灼地确认时间。

时钟指向两点半，士少见的准时到达。

拿好号码券，后排靠窗位置坐下。

司机委顿的面目投在驾驶位上方反光镜里，恹恹

无力的重复必要的常规辞令。

车身缓慢启动，环绕在心间的浮躁逐步被平静取而代之。

戴上耳机，随意点开一个电台，无需刻意寻找某一个感兴趣的话题，甚至无需从收听，只要耳边响起足够分散注意力的声音，我便能始终沉浸在空白的世界里，用以对抗无名的噪音。

司机驾驶位背后偏上的位置是一块显示屏，滚动报道着当地的天气、本周新闻、广告，十分钟一循环。

天气和新闻所占据的时间不过两三分钟，大部分都是商品推广。

上周是宝矿力水特，这周是三得利乌龙茶。

视线回到窗外